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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讯（记者 王纪辛）这里的鸡蛋一枚卖5元，这里的野菜卖到北上广深，这里120个野生中华蜂蜂箱能给主人每年带来10多万元收入。位于陕西南部秦巴山区的天宝寨村，一个典型的山村，小农户们却真能每天忙碌起来，忙碌就意味着收入。新京报乡村频道记者专访了村里的带头人，认真聊了聊当地那条适合小农户生产经营的出路。
大山里的小农户
“我们这里山大人稀，坡地多，平地少，耕地分散，自然条件决定了我们村很难实现集中连片的大规模种植业。”陕西安康市旬阳县铜钱关镇天宝寨村党支部书记王涛告诉新京报乡村频道记者，天宝寨村的农业户籍人口是630户2027人，耕地3200亩，户均耕地不足6亩。“此前大量村里的青壮年都选择到外面打工去了，还在种地的人也都是50岁往上的中年人，岁数更大的，就在家养鸡喂猪，勉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宝寨村的状态从微观层面，折射出全国农村农业的现实。按照第三次农业普查数据显示，全国小农户数量占到农业经营主体98%以上，小农户从业人员占农业从业人员90%以上，小农户经营耕地面积占总耕地面积的70%。具体到陕西，据陕西省农村经营管理统计：截至2018年底，陕西农户总数为772.78万户，其中经营耕地面积10亩以下的农户数为640.74万户，占农户总数的82.91%。
“分散、规模小的农业，支持不了村里人的生产生活，家庭主要收入是靠外出务工。”王涛说，“小农户是生产的能力不强、低收益等，这些都是小农户在发展中遇到的挑战。”
能手带动本村小农户致富
“农业本身就是一个看天吃饭的行当，对小农户来说，如果没有村里的能人带路，谈不上产业化发展。” 天宝寨村产业化发展之路，就来自实实在在的合作社，来自合作社里让乡亲们信任与佩服的“能人”们。
王涛告诉记者，天宝寨村目前共有合作社11家，其中6家合作社分别在种植和养殖方面带动小农户共同发展。如今村里的主要方向是大力推广“长效产业”，比如，种植方面有拐枣、黄花、牡丹，养殖有鸡、猪、羊、牛等家禽家畜。
2018年以前，天宝寨村种石椒草。这是一种分布在四川、云南等地的药草。具有疏风解表，清热解毒，行气活血功效。“类似这样的药材种植对管理技术要求比较高，山里农户管理经验差，中药长得不好，销路差，今年没再种了。”从2018年开始，旬阳县发展长效产业，转向适合秦巴大山生长的牡丹和拐枣。
拐枣是鼠李科落叶乔木，树高10米左右。果实形态似万字符，所以拐枣树也被称为万寿果树。由于拐枣适应环境能力较强，抗旱，耐寒，耐较瘠薄土壤。通常生长在沟谷、溪边、路旁。在安康，拐枣酒、拐枣醋已成当地特色保健食品。民间流传着一个关于拐枣的故事，说曹操下江南时，患风湿病，喝安康拐枣酒后，治好了。
续写拐枣故事的，是陈世军和他的拐枣酒。陈世军是天宝寨村一组的，他从16岁起，就外出打工挣钱养家。全家6口，只有他和儿子两人健康，2016年陈世军一家被纳入在册贫困户。陈世军并没有坐等救济，一边照顾亲人，一边发展种植养殖。他还在自家山地种了十几亩拐枣，加上从村民手中收购的，搞起了酿酒作坊，用一个“勤”字和土地做着交换。
这一路也并非一帆风顺。2012年，陈世军养殖猪和山羊，4年以后一核算，没挣下多少钱。最终产生效益的，却是捎带手酿制的玉米酒、拐枣酒、甜秆酒、木瓜酒等。据介绍，陈世军酿制的拐枣酒、木瓜酒100元1公斤，甜秆酒、玉米酒40元1公斤，单凭好品质就为他带来了不小的“流量”。
2017年，铜钱关镇镇政府为了支持陈世军扩大经营，为他提供了5万元免息贷款；2018年，铜钱关镇天宝寨村互助资金协会为他申请了2万元借款。有了资金支持，陈世军购置酿酒器具，提升蒸馏方法，产量大大提升。据王涛介绍，陈世军每年酿造的拐枣酒产量在5000斤左右，功效比较好，远近闻名，很受欢迎。
在陈世军的带动下，2016到2018年，3年里，全村栽种的拐枣有1500亩左右。“未来，种植加工将成为天宝寨村的发展趋势。”王涛说希望天宝寨村发挥秦巴大山种植养殖特色，向着多种经营发展。
王涛告诉记者，村里养殖大户和小农户也有类似的配合。鸡、猪、羊、牛在养殖数量过大的时候，就会分给村民代养，双方签订帮扶协议。以鸡为例，6月正是雏鸡孵化的季节，在对雏鸡进行免疫之后，以一只10元到20元的价格，由村民领养。回报条件是，下半年开始产蛋后，按照约定，向养殖户返还4斤左右重量的鸡，或者每年每只鸡交5到6枚鸡蛋，其余的，都归小农户自行支配。
“普通鸡蛋的价格是一枚1.5-2元。我们村的鸡都是绿色无公害的散养鸡，一枚鸡蛋能卖到4-5元钱。”王涛介绍说。同样，村里养蜂大户冯自平是得益于大山得天独厚的优势，操持的120箱野生中华蜂，为他每年带来10多万元收入。
合作社成为小农户发展的“火车头”
和陈世军一样，旬阳县拾金子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负责人石金芝也是回乡创业的。
外出务工的经历帮她打开了眼界。她凭借对山野菜市场的需求认知，返乡创业开办旬阳县拾金子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从事山野菜的种植、深加工及销售。王涛告诉记者，石金芝种的野菜有血樱子、石蜡菜、竹笋、灰灰菜、绿苋等。目前，野菜卖到了北上广深。
石金芝的模式是吸收农户成为合作户，发展“订单农业”。生产环节由小农户负责，进行标准化生产，“合作社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补贴化肥，按照一亩地产出200斤左右野菜。截至目前，企业小农户的模式共吸引了300余户小农户。企业负责提供技术服务及相关农资，小农户负责生产，产出的野菜由企业收购。”
企业和小农户双方尝到甜头是订单模式得以持续发展的基础。“主动来找我们合作的小农户也越来越多。”石金芝说她当前最紧要的是，帮助种植户掌握野菜种植标准。
订单模式在很大程度上，解决的是小农户种植销路问题，结合企业带动，以家庭经营为特色的小农户在某种程度上回应的是农民老龄化生产的问题，间接解决了“空心村”、留守老人和儿童的社会问题。通过山区家庭式生产模式，为乡村带去产业活力。
另据王涛介绍，目前铜钱关镇成立了镇股份经济合作联合总社。从镇一级发展集体经济，从而降低小农户经营风险，为保障小农户权益提供支持。王涛仔细学习了今年初的《关于促进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的意见》，意见里提到的鼓励龙头企业通过“公司+农户”“公司+农民合作社+农户”等方式，延长产业链、保障供应链、完善利益链，他觉得这种提法特别适合现在的乡村现实，通过完善农业产业化带农惠农机制，龙头企业完全能通过订单收购、保底分红、二次返利、股份合作、吸纳就业、村企对接等多种形式，带动小农户共同发展。
